可爱一个仙女瓜

不管了,我就是要把这里当做我的存戏库。

这个东西我叫他随笔。占tag抱歉

老友。

我在河边碰到了他。

新年伊始,我终于脱离沉闷的室内空气决定外出走走,哪怕是这么一个最适合泡一壶清茶,在阳台躺椅上边看书边晒太阳的午后。而出了门才意识到,空空的双手需要一份地图——真的是太久,太久没有独自去到社区以外的地方了。但犹豫一会便打消掏出手机查询可以去哪玩的念头。就在漫无目的闲逛,后悔没有打电话约个朋友的时候,还真让我碰上了这么一位老友,真真儿的老友。

他坐在河边的长椅上,疑似闭目养神。如果不是认出了这个熟悉的背影,或许真的会以为那里坐着一尊雕像。
一头金发收拾的妥帖得当,那条纯手工羊毛围巾依旧规规矩矩盘附于他的颈窝,刺剌的毛边说明它真的陪了他很久,复古金丝圆框眼镜早已滑到鼻骨偏下的位置。无论是否落魄,习惯也决不允许他做出丝毫不体面的举动,比如,他只是坐着,而不是蜷缩亦或者倚惬。湖蓝色双眸大概已阖起,不然也不会连我已走到他的面前都无所察觉,当然我如果我穿的是嘎嘎作响的恨天高就另当别论了。

他的心情不怎么好,这一点从我喊了几遍他的名字他才缓缓睁开双眼——那眼睑仿佛灌了铅——这一举动中体现得很明显。
我在他身边坐下,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,双腿弯曲又伸直,伸直又弯曲。
这很容易就让我想起还在学生时代的他,心情涨落起伏比那轰鸣的海潮还要快,而当那潮水退到最低谷的时候,他就会跑到学校周围一个小公园,像这样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长椅上。每次在固定的地方寻到他后,我也就像这样坐在他旁边,等待潮水的重新涨起。
几次张开嘴想找点什么话题缓解气氛,却又几次悻悻地收声——我和他共同拥有的东西,越来越少了。自从他因为某些事情离开了我亲手建立的项目组,我们之间就很少有联系,或者说几乎没了联系。
而现在,我却有种和他聊聊的冲动,想问问他最近好不好,生活怎么样,有没有加入什么其他的项目组,是否…同我一样心存芥蒂。

“……你究竟想说什么。”还是他先开口了,眉宇间充斥着无奈。
我只是单纯的想找你说说话而已。双唇微抿不自在的扭动了几下,手指在口袋中缓慢地互相摩挲:“…新年快乐啊!”
不过我确信,这宛如粽子的打扮使他无法捕捉这些小动作。
他闭了闭眼,双眸再次睁开时那目光投向了我:“真是一点也没变啊,你。”
我读不懂那眼神。
“变了变了……头发长长了不少。咳,我是说,这儿挺冷的,要去个暖和地儿聊聊吗,老地方。”
“好。”

新年的气氛似乎并没有蔓延到这间古朴纯净的屋子,唯一显示“这家老板知道有种新年这个节日”的只有吧台上摆放整齐的新年打折宣传单。榆木作为桌板被切割得整整齐齐,原本尖锐的棱角也已磨缓,并且覆盖上餐巾给人以温暖。白毛毛的地毯不知是从何种生物身上强行剥离后放到我们脚下的,不管是什么生物,每次我来到这里总是抑制不住将鞋子袜子全部脱掉,使光溜溜的脚掌在上面摩挲几下的冲动。
冬日的午后阳光正好,光线穿过身边落地窗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,动作带起零星灰尘于空气中翻飞舞动。

平静而又美好。

作为这间小咖啡屋的常客,一推门进入老板便冲我二人点点头:“来了。”
而他则在我出声与老板寒暄之前便开口,语调平稳好似等待石子投入惊起波澜的水面:“她照旧,我的拿铁不加糖。”
我也只好扭头朝吧台的方向咧咧嘴扯出个微笑,以示礼貌。

“奶沫摩卡,无糖拿铁,请慢用。”
咖啡的浓香萦绕鼻腔。
屋角的偏僻位置只在头顶开了个小窗,桌边立灯将昏暗驱除,仿佛特地是为一些人说悄悄话而准备,周围安静到吧台那边的轻音乐都无法听清,传入耳畔的只有他阵阵的咳嗽和咖啡勺搅拌时清脆的敲击。股股蒸汽自掌中白瓷杯升腾,给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蒙上一层雾,而他似乎也并不在意。
讨人厌的沉默,对面人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。
“你…最近在做什么?”
“没做什么。”
“……我是说,你有没有,加入其他项目组什么的?”
“没有。”
……
“最近…过得怎么样?”
“挺好。”
“我说你…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有戒备了?明明你已经…”
“的确,我早已经被赶出了项目,你不再是我的上司;她早就同我离了婚,你也不再是我妻子的好友。你有什么值得我戒备的?”
“你…我早就同你解释过了,两年前那是一场误会,将报表卖给对家的不是你,是我错了,对不…”
“无需道歉,我不会回去,现在这种生活方式更适合我,而且,那年的事情我早已不在意,你居然依旧觉得我是因为这件事才不回去的吗?”

如鲠在喉。
说实话,我从未想过我同他的关系竟已僵到这种地步。掌中咖啡缓慢降温,奶沫融化下沉,香气渐渐散去,在我重新组织语言试图挽回点什么东西时他的瓷杯已见底。
“海因茨…”我发声,无奈出口的只有干巴巴喊他的名字,就像从前那样,我试图喊他的名字,好令他转身,拍拍我的头顶。
而现在,面前早已站起身准备离开的他听到从我嗓子中挤出的音节,的确转过身,伸出手——拿起他挂在旁边衣架上的围巾,然后拍了拍。
他一言不发,只用那种眼神——那种我读不懂的眼神,重新投向我,最后叹了口气。

一小时之后我独自离开咖啡厅时发现他早已经埋了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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